53.防空洞

  张妍樱抓着前方男人的衣角，缩着肩膀胆战心惊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。
  两人正处在一个下水管道里，漆黑一片，完全没有任何光线，她的脚底还踩在不知掺和什么粘腻物的水面上，淹盖了张妍樱的脚踝。
  「吱吱！吱！」
  老鼠的声音在下水道不停环绕起来。
  张妍樱惊恐地扑上谢敬崙的背，双手紧捏他的衣服。
  男人原本认真探着前方的路，却不料被身后女孩突然的推挤吓了一大跳，后劲过，他有些无语的说：「老鼠而已，不至于这么害怕吧？你这胆子??出去不就被变异人吓得半死？」
  「??我有三大讨厌，一是蟑螂、二是虫、三是老鼠！」少女说着那几种生物时，语气中明显带着厌恶，接下来又换认真的口吻：「变异人我一点都不怕，我还曾经跟变异人一起睡觉过。」
  她回想起死而復生后，一个人在变异人里流浪的日子，从一开始的噁心不敢靠近，一直到后来还能跟牠们并肩而行。
  过了一会儿，张妍樱抿着嘴笑出声，因为想起当时还有段时间，她甚至无聊到帮变异人换装，把牠们穿得像正常人似的，然后勾肩搭背的自言自语，假装在跟人逛街。
  「你又在笑什么？」
  谢敬崙才停下脚步没多久，就听见身后莫名其妙的发出笑声。
  他沉下脸，该不会这女的真是个疯子？
  但两年前见面的时候，看起来还蛮正常的啊??
  「??没事，当我没问！」他趁对方还没回应的时候，自己赶紧结束话题。
  怕她真是个疯子，要是一言不和就疯他怎办？
  张妍樱撇撇嘴，也罢，反正本来就没打算理他。
  因为这样，她恐惧的情绪反倒减轻了不少。
  虽说如此，但她的手依旧牢牢地抓着对方没放。
  小希正趴坐在谢敬崙的肩上，非常小声的发出噗哧噗哧声，然后男人就会叽哩咕噜的应回去。
  随着一个转弯，他们的脚下终于没了半滴水，小希忽地跳下男人的肩，四隻小短腿在滑熘熘的石阶上甩了甩。
  接着往一个高处更小的缝鑽了进去，原来从头到尾领路的都是牠。
  没多久牠就跑了回来，对着谢敬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。
  男人听完之后，面有难色的转过头：「小希说，照这样下去天亮前肯定走不出去，要找地方休息一天，等晚上再走比较好。」
  「噗噗！」小希若有似无的点点头，然后跳上了张妍樱的怀中，女孩乾净的衣服被牠蹭湿了，还带有一股水沟的骚臭味??小希毫无自觉的窝成一颗球，闭眼睡起了觉。
  身为主人的谢敬崙见状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他习惯性的摸上左耳，才刚碰到却微微顿了一下，才改摸自己的后脑杓。
  张妍樱发现对方的小动作，这才发现，他的耳垂好像少了些什么??
  ——是耳钉。
  她还记得，白天时他的耳钉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呢，怎么一晚上就没了？
  「你的??」耳钉掉了？
  张妍樱话还没说出口，就被对方打断了。
  「小希说前面有可以休息的地方，我们加快脚步吧——」迈开步伐之后，又扭头朝她加了句：「不然你得跟老鼠蟑螂一起睡觉了。」
  张妍樱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，于是慌忙推着吓唬她的人，示意他赶紧带路。
  之后走了将近几个小时，中途拐过好几个弯，爬了几次石阶，终于在一扇椭圆门前停下来。
  怀中抱着猪仔的女孩弯着腰喘气，因为她好一阵子都没有过这么大量的运动了。
  现在实在累得不轻，要不是异能者身体素质增强的关係，她可能早累死在半路了。
  她抬头，瞄向另一人。
  只见对方拨弄门锁的模样依然精神十足，一点也不像刚走几公里路的人。
  谢敬崙轻轻松松的打开了这扇门，也许是因为这两年来都没有维护的关係，门锁已经生锈了，扒个几下就松开了。
  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，透过异能听了老鼠们的声音，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带着身后的人进了门。
  关上门又蹲在门边——原来他面前的地上，一隻老鼠正背着一根蜡烛，嘴里还叼着一盒火柴。
  好可爱的画面，张妍樱不禁想着。
  虽然她不喜欢老鼠。
  谢敬崙拿起蜡烛跟火柴，把蜡烛点上了火苗。
  一瞬间，室内摆设表露无疑。
  走廊上大大的涂漆，写着大大的一串字。
  【七三之一号防空洞】
  「防空洞？建在下水道？」
  张妍樱诧异，她从来没有想过下水道除了排污水还能建造防空洞，不塌也淹吧？
  拿着蜡烛的人也没理会她，找到了放蜡烛的地方，接着在四处都点了几根，整间防空洞因此明亮了起来。
  事后默不做声地探索起来。
  虽然说是防空洞，但谢敬崙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是避难所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，该有的生活器具一样不少。
  格局很像一室一厅。
  椭圆大门进来之后，先看到桌子椅子，还有广播用品，一边是瓦斯炉台。
  再往深处走，左手边还有一间有床的房间；右手边是浴室。
  是一个简易避难所??
  谢敬崙发觉有些不对劲，身后是不是太过安静了点？
  他一扭头，才发现张妍樱蹲坐在地，小小的身躯捲曲成一团。
  兴许是被地板冰凉的温度凉醒，原本都在睡觉的小希正一脸茫然的趴在她的脚边。
  谢敬崙一个箭步上前，及时撑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。
  「喂！你怎么了？」
  对方闻声抬头，整个脸蛋红扑扑的，额尖的浏海还被汗水浸湿，一条一条的紧贴着额头。
  他眉头一蹙，这模样不会是生病了吧？
  张妍樱无力的倒在他怀中，一直被头发遮住的金刚石项圈顺势露了出来。
  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孩，脖子上被一整圈银灰色的东西绕住。
  ??石头项圈？
  这是什么东西？她戴这种东西干嘛，难道是白昭的癖好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