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：真实人间32

  她是被吸血鬼捡回家养大的孩子，吸血鬼对她很好，只不过要时常贡献出一点血液，但吸血鬼养大了她，那么失去一些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吸血鬼是个很美很端庄很优雅的女人，而她平时会称呼吸血鬼为：
  “妈妈。”
  女吸血鬼替她换上了校服，又拿着她的书包牵住她的手，两人一高一矮从屋里出来，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，女吸血鬼把她送进副驾驶，又系上安全带，这才轻轻关上门绕到主驾驶位置。
  她们住在山上，这座山里似乎只住了她和妈妈两人，经过了一片白色树林，视线里的颜色逐渐丰富。
  路上的行人与车辆都像是设定好一般，每日都在重复上演相同的画面。
  来到学校，她与女吸血鬼招手告别，望着天上圆圆的太阳，她笑着走进了校园中。
  今日老师上的课很枯燥，哪怕她强撑着眼皮，也依旧无法抵挡困倦来袭，不觉间，她伏在课桌上睡着了。
  “咚咚。”
  她猛然惊醒，一抬头就对上了戴着眼镜手拿教科书的老师，“上课睡觉，站起来听。”
  她从凳子上站起来，感受着周围传来的视线，她捂着半边脸揉了揉，奇怪，这画面怎么有些熟悉？
  讲课的声音还在继续，她低头看着自己桌面上摊开的书本，熟悉感和怪异感同时涌上心头。
  下课后，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批评了好久，说她最近学习态度不端正，再这样下去就要叫家长了。
  家长…
  妈妈…
  她从办公室出来后甩了甩脑袋，等回到教室，同桌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：“诶，最近那些深夜奇谈，你看了吗？”
  “什么东西？”
  不是吧，热搜都挂了那么久，你不可能不知道吧。
  “不是吧，热搜都挂了那么久，你不可能不知道吧。”
  为什么她会提前知道同桌要说什么？
  “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…”
  有吸血鬼在晚上狩猎…
  “有鬼怪在晚上狩猎，抓人替命呢，今天早上还发现了两具尸体被扔在江边，一个脖子断了半截，一个缺了半边身子，死状凄惨，不过网上消息都被封锁了，但各种群里都传遍了。”
  不对，同桌应该说的是吸血鬼才对，为什么会是鬼怪？
  等等，她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对方原本要说的是什么？
  “鬼怪？”她试探地问：“不是吸血鬼吗？”
  同桌忽然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，“这世界上哪来的吸血鬼呀，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。”
  不对…
  不是她想象力丰富，明明是有吸血鬼的，同桌应该会告诉她，有吸血鬼在夜晚出来吸血，江边两具尸体脖子上有被吸血鬼咬过的痕迹。
  她是被吸血鬼养大，她有一个吸血鬼妈妈。
  不对不对，那为何她又多出了一段记忆，昏暗的小巷，妈妈把她压在墙上，咬了她的脖子，还撕碎她的衣服，跟她做了平日都会做的事。
  “不对…”
  “不对不对！”
  她站了起来，眼中的景象变得模糊，她怎么看不清同桌的容貌了？
  同桌，她的同桌…是谁？
  周遭所有的一切突然化为虚无，她脚下一空，身子坠入深渊之中，耳边只有风声在呼啸，眼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。
  白色的树身，黑色如同倒挂蝙蝠形状的树叶，她看清了黑白中的轮廓，有一抹红光在黑白交织下一闪而过。
  “咚咚。”
  她猛然惊醒，一抬头就对上了戴着眼镜手拿教科书的老师，“上课睡觉，站起来听。”
  “唔…”
  她扶住脑袋，为什么又经历了同样的事情，她刚刚明明还在深渊中下坠，怎么一晃眼又到了课堂上。
  不对不对，她真的有在深渊中吗？她刚才不是在睡觉吗？会不会是在做梦？
  下课了，哪怕老师没说话，她也知道对方会叫自己去办公室。
  那些批评的话跟她脑中的记忆完全重合，回到教室，同桌又凑了过来，深夜奇谈，江边两具尸体，鬼怪…
  “唔…”
  周围的一切再次消失，熟悉的深渊，黑白的画面，红光…
  “咚咚。”
  她猛然惊醒，一抬头就对上了戴着眼镜手拿教科书的老师，“上课睡觉，站起来听。”
  她的心好似被人重击，她大口大口喘着气，冷汗从额间滑落，讲台上的老师没有五官，但讲课的声音还存在她的耳边。
  周围的视线又一次汇集在她身上，明明都没有眼睛，这些视线从何而来？！
  “闭嘴！”
  声音还在继续，仿佛把她隔绝在外。
  “闭嘴！！”
  声音变得响亮，好似就在她耳边大声呼喊。
  她抄起书本砸在了离她最近的同桌脸上，但声音依旧在继续，原本的讲课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叫。
  这一次，她拿起凳子砸向了讲台上的模糊幻影。
  周围再次变为黑白，不一样的是，这次红光占据了大片范围，在黑白红交接的位置，有个身形高挑的女人从中走出。
  她穿着黑衣黑裤，这一次脖子没有被衣服遮挡，她看清了女人脖上那颗黑色小痣，她看到女人对她张开嘴吐出几个字。
  可她听不清声音，她只能看见女人越来越近，脖上忽然被东西圈紧，她双手捂住脖子，她摸到了一个铁圈。
  她用力向外拉扯铁圈，可终究是徒劳。
  女人已经站在她面前，手掌贴着她的面盖了上来，她的双眼仿佛被遮上了一层黑布，铁圈在紧缩，窒息感让她双瞳涣散。
  在即将昏迷之际，她听到了一个声音，“杀了我。”
  双眸聚焦的瞬间，她使出全身力气拽开了女人的手。
  “杀了我。”
  她看清了女人张开嘴说的叁个字。
  “杀了我！”
  语气变得急躁起来，她拧起眉向后退了半步。
  “杀了我！杀了我！杀了我！”
  这叁字一直在她耳边环绕，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短刀，女人的目光亮了，那红瞳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。
  “杀了我！杀了我！”
  女人在向她靠近，铁圈再次收缩，那只手又一次贴了上来，但在还未触碰到她面颊时，短刀已经扎入女人的胸口。
  女人的动作像被被按下了暂停键，鲜血从她胸口流出，顷刻间就染湿了她身上黑色的衬衣。
  她见到女人笑了，笑容温柔和煦并夸耀道：“做得很好，长思。”
  “咚咚——！”
  无数的记忆同时挤进她脑中，“严卿！！”严长思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，她立马把刀从严卿胸口上拔出，血液溅满了她的脸，眼中只剩下一片猩红。
  还未抱住严卿，对方脚下突然化为虚无，她眼睁睁望着严卿掉入深渊。
  “严卿！！”
  她看到严卿依然维持着微笑，红唇一开一合，“快醒来，长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