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拜访

  早上，尹韫兮正躺在床上吃早饭，李阿姨突然进来询问：“齐夫人，尹小姐，门口有人，说是来看望尹小姐，能让她进来吗？”
  “谁？”齐湍抢先一步问。
  “她说她叫千羽，是尹小姐的朋友。”李阿姨回复。
  “朋友？”齐湍疑惑地答了一句。
  尹韫兮激动起来，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，但她不在乎，眼睛闪着光回答：“对，是我的朋友，让她进来。”
  李阿姨向齐湍递去眼神，齐湍点点头，她才回答：“好嘞！”
  等李阿姨走后，齐湍和尹韫兮聊起来。
  “你的朋友？”齐湍问。
  “嗯……”尹韫兮嘴里还含着东西，瞪着眼睛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什么时候的？”齐湍接着问。
  尹韫兮把那口饭咽下去后，回答：“高中的。”
  听到这个答案，齐湍站起来思考了一会儿，在记忆里搜寻那个人。如果这个叫千羽的人是兮兮的高中同学的话，她一定会有印象，那时她看兮兮看得很紧。
  隐约好像有这个名字……
  正思考间，那个叫千羽的女孩已经来到她面前。
  她身材高挑，约莫比尹韫兮高一两厘米，齐肩的短发更衬她的俊俏，蓝白纹衬衫挂在她身上，两根锁骨突出瞩目，让她看起来更为瘦削。
  苍白的皮肤上，一滴汗从太阳穴流到下巴，单眼皮下的眼神，总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。
  还好她笑了一下，去除了些许她与生俱来的冷冽。
  这么一看，齐湍记起来了，这个叫千羽的，不仅是尹韫兮高中美术生同学，还是前段时间尹韫兮的同事。
  “韫兮。”千羽在门口小声叫了一句，看到齐湍后，先点头打了个招呼。
  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，但从她的穿着和气质来看，应该是尹家的长辈，或许是尹韫兮的姐姐之类的。
  “千羽，你快进来。”在家闷了好久的尹韫兮躺到屁股都在发麻，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，心情大好，热情地招呼。
  千羽抿了抿嘴唇，慢慢走进来，走姿有些拘谨。
  “千羽，你坐这。”尹韫兮拍了拍床的另一边，示意朋友坐那。
  千羽来到陌生的地方也很局促，坐在床边一言不发，当然，也有可能是因为齐湍这个大人也坐在这里，限制了她们的发挥。
  现在的场景诡异得可怕，尹韫兮端着碗坐在床中间埋头吃饭，时不时撇一眼二人，然后又低头吃饭。
  千羽也不敢一直盯着尹韫兮不放，眼神搁在阳台，偶尔瞟一眼尹韫兮，齐湍可就不一样了，大大方方地看，炙热的眼神把尹韫兮都看得脸红了。
  现在这个情况，齐湍肯定不会主动走的，但千羽好不容易来一趟，总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把人逼走吧。
  鼓足勇气，尹韫兮放下碗，对齐湍说：“大嫂……”
  这个称呼一出，两个人都下了一跳，只有千羽没甚反应，默默记下齐湍大嫂的身份。
  齐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胸腔里的火气压下去，憋出一个假笑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说这句话时，她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  “我和千羽有话要讲，您可以回避一下吗？”阴影系一边说，一边不自觉地用调羹敲碗边，手指扣碗底扣得紧实，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紧张。
  齐湍的手都气颤了。好啊，不仅要叫她大嫂，还要对她用敬语，还要把她轰走，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听的吗！
  她用眼神剜了千羽一眼，表面上说：“好，给你们空间。”
  但走的时候，那可怕的关门声可一点都没掩饰她心里的火气，尹韫兮的心飘得很，她生怕千羽离开之后齐湍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。
  不过，在朋友面前，她不愿表现出对齐湍的恐惧，对于她来说，这是她的耻辱。
  她虽这么想，但到底年纪小，能藏得住什么，清明的千羽一眼就能看出来，她正好也是为了这事来的。
  确认齐湍已经走远后，千羽又往尹韫兮身边挪了挪，但依旧没说话。
  千羽的状态不大对劲，她一直都是直肠子，有话直说，但现在倒成了闷葫芦，半天不开口，于是尹韫兮决定先一步打破僵局。
  “千羽，你怎么来了？”尹韫兮笑着问。她只是好奇，千羽怎么能这么凑巧，在她受伤的时候来，给了她很大的安慰。
  千羽也放松地笑了。她的笑容总有一种淡淡的温暖，又有一种春日的味道，干净又清爽，看到的人心情都会好起来。
  她回答：“你很久没来工作了，我也没你电话，不知道怎么联系你，我很担心，就直接来找你了，没想到你还受了伤，事发突然，我也没给你带点礼物……”说着说着，她还愧疚得低下头扣手指。
  “说什么呢，你关心我，我很开心，除了你，也不会有人这样关心我了……”说着说着，她有些落寞，拢了拢被子，掩过自己的胸口，以获得更多的安全感。
  “怎么会，你的大嫂不是对你很好吗，一直守在你身边。”千羽不解地说。
  尹韫兮低头没答。
  千羽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，急忙转移话题。
  “那你还打算回去那个小画室工作吗？”
  尹韫兮摇了摇头，回答：“不了，我找了别的工作，在大嫂的公司。”
  “这样……”千羽的嘴角慢慢往下压，看上去很是失望。顿了一会儿，她又问：“那我以后，能经常来看你吗？”
  “当然愿意！”尹韫兮挺起身子回答，欢喜溢于言表
  她可太愿意了，平时尹宅也没人和她聊天，这下手伤又只能成天躺床上，躺得屁股都长茧子了。
  有个人愿意常常来家里陪她，求之不得。况且这人还是她在高中的好朋友，更合适了。
  尹韫兮兴奋得很，千羽也没差多少，但今天准备不充分，不知道玩什么，也不知道聊什么，便决定，先回家，明天再来看她。
  况且刚才尹韫兮的大嫂对她似乎不怎么友善，所以，还是走为上策。
  “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好，就先走了，正好我感觉你的大嫂也还有话想和你说。”千羽说着，摸着被单缓缓起立——她想抚平被她自己坐出的褶皱。
  走之前，二人还亲密地拥抱了许久。
  千羽离开后，尹韫兮鼓起的脸庞也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下去。红润的苹果肌变成土灰色。
  千羽的离开，把那层好不容易被击碎的屏障又向上拉了起来，尹韫兮似乎又与外界隔绝了。
  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并非无人能知，屏幕对面的齐湍骨头都快捏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