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三章

  全息投影电视，一个沙发，小茶几，岛台，和采光效果不怎么好的两扇窗……普通公寓的样子，穆舟的住处没什么特别的。
  这是名樰头一次拜访，说是想带个东西给穆舟。她不方便出门，只能自己来找她了……开门时，穆舟嗅到小家伙身上有平时没闻到过的香气，像葡萄，又夹着淡淡的茉莉花香。
  这段时间穆舟都睡在温蒂家的沙发上，忽然回到自己房里，还有些没习惯。打开电源，天花板的灯闪烁了几秒。
  名樰在她的沙发上坐下时，穆舟顺手捡了地上喝光的酒瓶，藏到角落。
  “我给你做了个防定位装置，它能干扰一些试图入侵你通讯器的电波。别嫌它占地方，带在身上吧。”说话的间隙，名樰把她做的装置，从包里拿出来，递给穆舟。
  那是她从黑市买来的，本来是个定位器，她改了一点点程序，就变成了个反追踪装置。这方面她还挺自豪的，起码不是每个骇客，都有自己这样的动手能力。
  穆舟心里一暖，想不到平时不给她好脸色的少女，对她还挺细心。柔意在心口荡漾，少女今天看上去香香软软的，她情不自禁坐得靠近了些。
  她在狭小的空间里闷得够久，这里什么都差，水质差，伙食差，隔音差……整栋公寓就是大型鸟笼，她住得憋屈，却不敢到处乱逛，去呼吸别处的空气。
  周日晚上有时候会断电，是年轻人在家里狂欢，用电过度导致的，按摩店那时生意好，正接客，就漆黑一片了，店主会跑出来破口大骂。楼梯间没干净过，天晴时是灰尘，下雨时则满是水渍和脚印，一地狼藉。
  少女像只衔着春天的燕子，飞进她的房子。连那扇窗户透进来的光，都愈发明亮。
  “我前天发现个有趣的ip，一上来就发个挑战书给我……”名樰热衷于讲述自己解谜的过程，“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，结果也就那样！哼哼！第二个程序我也破解了……”
  名樰说话时眉飞色舞，穆舟一脸宠溺，搂住了她的腰。少女只是愣了一下，说话的尾音拖长，倒也没反抗。还是第一次靠得那么近，名樰抿了抿嘴唇，她的脸像被羽毛拂过，痒痒的，有点发烫。头枕在穆舟肩上，她像不会动了一样，乖乖靠在那里。
  “第二个地点在沙滩上，旅游区！平时都只有有钱佬能进，但我们帮在那儿有点势力，等你能出门的时候，和我一起去，怎么样？还能看看海呢，你之前好像想去来着……”名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说到后面，声如蚊讷。
  原来少女特意喷了点香水，清新又香甜，萦绕在穆舟鼻尖。她想逗逗名樰，看她如何应对。
  “那我考虑一下。”穆舟故作犹豫，观察着名樰的表情，少女果然有些失落，本来上扬的嘴角，有了向下的趋势。
  穆舟以为名樰会臭着脸，告诉自己，爱去不去，结果名樰眨巴着双眸，望向穆舟，说：“去嘛……我真的很想解开那个ip的挑战……”她的脸圆鼓鼓的，红成蜜桃。
  “你是想带我去看海吧。”穆舟戳了戳少女的脸蛋儿。
  “差……差不多啦！”名樰不再看她，飞快地把视线挪到一边去。真可恶，明知故问。“两种都有！我也很想破解那个人的小把戏！……”她嘟囔着，想补充些什么。
  再晚一秒答应，少女的脸就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。
  “等我的事情处理好，一起去吧。”穆舟低下头，捧住了了名樰的脸，香甜的味道一直在她的心上抓挠，气氛都到这儿了……
  搂着少女腰的那只手，慢慢抬了上去，那是个卑鄙的位置，伸手一抓，就能解开少女的胸衣。
  名樰全然没意识到穆舟的想法，她毫无防备，静静靠在穆舟怀里，双手乖巧地交迭在膝盖上。
  穆舟心跳加速，她喉咙滚动了一下。少女的害羞使她躁动，使她按捺不住。
  理智炸开之际，名樰凑过来，给了她一个拥抱。生涩，柔软，纯粹的拥抱。少女伸手环抱住她的腰，头发轻蹭过她的下巴。
  穆舟的手停在空中，想法在刹那间改变，她觉得自己实在谈不上光彩，竟想拿对别人那一套，来对名樰。
  于是她的手安分地落在了少女的背上，好像少女才是被安抚的那一个，她轻轻拍着名樰的背，有时揉揉她的后脑勺。
  城市的喧嚣像被过滤掉一般，耳旁只有彼此的呼吸声。
  来仙人掌市以后，她没这么安心过。安心到她想就这么搂着名樰，睡一个长达十小时的安稳觉。鼻尖有少女的香甜，怀里有少女的温度。
  窗外灰蒙蒙的，但穆舟总想象有阳光透进来。她们不该在这个旧沙发上坐着，而是该一同坐在阳光明媚的柔软草地上，或者干脆坐进棉花云里。
  分开之际，穆舟不舍地帮名樰理了理她额前揉乱的刘海，少女娇俏可人，抬起头来问她，“我像小屁孩吗？你在哄我睡觉？”语气够硬，但脸还是红的。
  穆舟忍俊不禁，忙说自己没有。她险些被呛到，心虚地看向一旁。
  看着穆舟奇怪的反应，名樰立刻反应过来，自己的话也许被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。她的脸马上爆红，身子从沙发上弹起来，急忙解释：“我不是……”
  “冰箱里有汽水！”穆舟也赶紧插话。
  时间从没流逝得像今天这样快，好像她们俩只是站在窗户边，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，看浮空车飞来飞去，天就悄悄黑了。
  现在这样就很好。穆舟期待名樰的下一次拜访。
  沉浸在美妙氛围里，这夜穆舟睡的香甜，穿过的外套上还留存着少女的余香。但变故来的太快，她带着期待醒来，点开和名樰的对话框，收到的却是令她瞬间清醒的消息。
  名樰被人绑架了。
  附图。